從技術角度看中華傳統思維模式

蕭  鐵
2009-06-11

　　古人的思維方式有三: 天人·陰陽·五行。 我想從技術(而不是從慣常的文化/歷史/哲學)的角度，對這可說是中華傳統文化[尤其是術數]思維的三根基柱提出兩點看法: 一是中國文字作為抽象思維符號的局限，二是喻象與個案的問題

　　所謂技術角度的意思，是指這三者作為思維的工具，有著三套各自獨立、由符號和規則組成的運算系統，在古人的抽象思維中扮演著不同的功能角色。其中符號和功能角色最為穩定，運算規則則隨著應用對象和時代的不同而變化。下表比較這三者的符號和功能角色。
 

符號即文字是中華思維特色的根源

　　從本質上說，符號是抽象思維的工具，這無中西之分。 但與西方比較，中國人這套符號確有獨特之處，是中華思維特色的根本原因。 中西思維最大的不同就在於符號與文字之間的關係: 西方是拼音文字，作為符號的字母只有音和形，除'a'和'I'外, 字母需通過組合產生詞義，符號本身不含某種固有的、內在的屬性。 故西方在使用符號進行抽象思維時，必須先行對符號定義，界定其所代表的概念。 如計算機的二元制，即使'1'和'0'有自己本身原有的[數字]含義，而作為符號代表正(true)/偽(false)亦符合一般人的直覺; 但將1/0重新定義為代表偽/正，在西方的思維中並無不妥，只要有此需要，清楚界定便可。 實際上在數字邏輯電路中，這是很常見的。

 
　　被用作抽象思維符號的中國文字形義合一。 五行系統的符號就不用說了。陰陽系統裡的爻本來是純符號，但從來沒有特別去界定陰陽以外的含義。 天人系統的天干地支符號，商時甲骨上已有，但無記載如何產生，近人鄭文光考證十二地支可能起源於天象(見右圖)。 到干支在秦漢間真正成為術數的運算符號時，離商時已逾千年，其中有些字體/符號的形狀，跟甲骨文已全無關係。 最明顯的就是'子'字，這也許是史上第一個簡體字。 其實那時干支真有機會成為沒有內在含義的"純"符號，但這似乎反而使當時的人感到不安或至少不舒服，於是在史記裡又配合其當時使用給予這些符號一套字義解釋。所以，以漢文字為符號進行思考，字本身的含義不能剝離，這對中國傳統抽象思維的特點具有決定性的影響。